2011年9月3日，由中国经济体制改革杂志社主办的“国企改革暨玉柴创新实践研讨会”在北京隆重召开。下面是国内著名产权改革专家常修泽教授的发言节选。——编者按。

　　当前中国的改革在我看来处在一个非常关键的时刻，明年将召开中共十八大，到底改革怎么搞，应该值得反思，特别是最近，世界格局新变化和国内矛盾爆发值得思考。

　　我认为，政府主导型的经济增长模式在中国走到了尽头。到底下一步怎么样推进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四位一体的改革，怎么样选择下一步深化改革的突破口，怎么样激励人民群众改革的动力，特别是下一步改革按照一个什么样的一个理论或者叫理念来推进，这些都是问题。

　　经过近33年的改革历程，应该说国有企业改革取得了不小进展，但问题在我看来还是比较多，而且有的问题还比较严重。我总的一个判断是，国企改革重要的改革内容和环节没有到位，具体来说有四点：

　　第一，国有资本在中国的一般性竞争性领域的分布我认为依然过广过大，而且近年来在有些行业有加巨趋势。比如，最近这几年，不少央企携庞大雄厚资金到地方去圈地，制造一个个地王神话，这样做是不当的。

　　第二，国有企业治理结构依然不完善。特别是关于人的问题这个症结没有解开。我这些年一直研究人本体制论。按照人本体制思想，企业里特别是管理层，自身的解放和发展没有完成解决。

　　第三，国有垄断性行业的改革，我总的判断是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尤其是像铁路、盐业这样的垄断性部门，我们基本上还没有触动。而且在我看来，政府介入市场和操纵经济生活的程度在一些方面还比较严重。政府介入微观经济活动、介入市场和操纵经济活动的程度在一些方面比较严重。

　　第四，既得利益集团中某些障碍势力对国企改革的掣肘和干扰还比较大，有的地方情况令人堪忧。

　　国有企业改革未来怎么办？三个字：面、点、线。

　　面上怎么办？根据国有经济分布依然不合理的状况，我建议坚定不移的推进有进有退、战略调整八个字。自从中共十五大和十六大高层提出有进有退之后，到今天已经10多年了。战略调整调到位没有，我个人的评估是没有到位，而且值得反思的是什么？在一段时间里面有关方面回避了有进有退战略调整八个字，而在有关的文件里面，甚至是最重要的文件里面用的叫做优化国有资本布局。

　　我研究了这个命题，优化国有资本布局从理论上说是对的，而且优化是很好的。我在产权人本共进论这本书里肯定了优化国有资本布局，我同时指出，优化论缺乏针对性。在我看来，任何一个国家，包括欧洲国有资本的国家，任何一个时期都有优化国有资本的问题，谁也不能说他的国有资本不需要优化。

　　对中国这样的转型国家，在这么一个特定的转型时期，在国有资本布局和结构没有得到合理调整的情况下，我认为应该用十五大和十六大战略性调整，这两个提法意思差不多，但是战略性调整是当前国有资本领域改革的当务之急。在国家发改委有关领导主持的讨论“十二五”的改革思路会上，我建议不要再用优化国有资本布局提法，恢复十五大、十六大推动国有资本战略调整提法。中共十七届五中全会采取有进有退的布局非常重要，这是党内和学术界一些有识之士集体讨论的结果。

　　这样说来，就需要研究我们下一步怎么样在面上推进有进有退，推进战略调整。

　　第二是点上的问题。一个个国有企业的细胞，特别是玉柴集团公司这么一个细胞单位怎么改革。从玉柴来讲是几个不同层次，上面叫玉柴集团，下边是玉柴股份，最下面是玉柴20、30个的子公司孙子公司。子公司这个层次的改革我认为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现在玉柴的改革，症结可能是在集团公司本部。

　　那么，整个中国的国有企业改革情况是什么呢？经过33年改革，小企业产权改革基本完成了80%、90%。从企业规模讲，当前中国国企改革应该锁定大中型，特别是其中的大型国有企业。这是从企业规模。从大型国有企业体系层次来说，我认为子公司和孙子公司的改革取得了明显进展，改革问题现在就是母公司或者集团公司。我在我的书里分析了当前国资委管的中央企业，2009年的数据，当时100多个央企，母公司搞成混合所有制、搞成股份制的只有几家，不到10%，那是央企，玉柴不是央企，是一个地方国有企业，也遇到了和央企同样的问题。

　　我建议下一步玉柴集团把现在100%的国有独资，改制为产权关系多元化，或者叫混合所有制的集团公司。这样做我也看到了有关方面对这种改革的一些忧虑，比如说市里的领导，现在母公司是100%国有独资企业，能够掌控，万一下一步多元化改革之后，还能够掌控吗。特别是玉林市的税收中相当大份额来自玉柴集团，这么多公务员的工资来自玉柴集团上交的税收，作为地方领导人有这种忧虑是可以理解的。

　　现在我们讨论的是集团公司到底怎么做，我建议不防可以采取分步到位的办法。比如说第一步我是不是先把国有独资改成国有控股，母公司成为玉林市的国资委下面的控股公司，然后过若干年，根据当地情况，整个中国改革进程，改成国有参股公司。甚至可以考虑晏平同志等管理层根据业绩给一定的期权。特别是现在玉柴集团存量资产比较小，融资比较难，资金的调度和运用力不从心。在这种情况下，趁着企业如此火爆，何不及时引进民间资本。现在很多民间资本嗷嗷待哺，如果把这个打通了，资金在中国是很雄厚的。

　　随着点上的产权制度改革，点上治理结构也要发生变化，尽管现在做了很多有益的探索，但是公司人的机制和激励机制恐怕没有解决好。晏平说玉柴也出现了一定程度的人才外流，这个问题应引起思考。用什么机制来遏制人才外流，而且还要吸引更多的技术人才、管理人才、营销人才纷纷到玉柴来，这不仅仅是靠觉悟和文化，还要靠产权激励去吸引。

　　最后是线上。中国的国有资产除了军队武警是6大系统：第一，国资委管理的经营性工商企业几十万亿元资产规模并不是很大；第二，国资委以外，其他部委的国有资产，包括铁道部，烟草局等的资产规模也不小；第三，金融类的国有资产，包括几大银行、证券保险规模也很大。第四，大量的文化产业国有资产，包括广播电视、新闻出版、报业集团等。第五，非经营性的行政性国有资产；最后一个是资源性资产。我国的资源性国有资产很多。另外，现在军队和武警的资产的量也很大。

　　六大系统的国有资产怎么办，我们要战略思考规划，仅仅就经营性这块资产就有一个很突出问题，就是国有资产监督管理这个职能和国有资产出资者这种职能怎么分离，我认为到今天没有解决好。现在的体制是融国资监管与国资运营于一身，这种体制难免出问题。下一步的线上改革有一个怎么样理清国有资产的监督管理和国有资产的运营这么两条线的问题，就涉及到更深层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