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八届六中全会上强调，要注重加强党内政治文化建设，不断培厚良好政治生态的土壤，这是新形势下推进全面从严治党的必然要求。推进全面从严治党，必须努力培育价值、制度、行为相统一的党内政治文化。

　　文化是一个非常复杂、非常宽泛的概念。在广义上，文化甚至可以与文明同义，而狭义上的文化仅仅用来表征一个人的教育水平和知识水准。作为学术概念的政治文化研究，始于20世纪50年代。那个时候，政治学的研究取向正面临转型，一些学者超越以往专注于对政权、制度等静态结构的研究，而开始注重行为、心理等动态领域。人们注意到，要对一国政治进行学理解释，仅从制度、法律、政府结构等静态的概念入手有很大局限，还需要从政治人团体以及个体的价值、观念、态度等角度进行解读。

　　在政治学研究中，政治文化大致被界定为政治体系的“心理方面”，这些“心理方面”无论是对政治结构还是对政治行为，都直接或间接地产生影响。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说，无论是静态的政治结构，还是动态的政治行为，其中都渗透着政治人心理的因素和成分。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人们更倾向于从系统论、整体观的视角来理解政治文化问题。这即是说，政治文化不能仅仅被理解成“心理方面”的问题，而应该从价值、制度、行为等整体观上来把握其内涵和要义。

　　政党文化应该属于政治文化的范畴，在进一步推动全面从严治党的进程中，注重政党文化层面的问题，加强风清气正的政党文化建设，带有基础性工程的意义。作为加强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的原则性举措，有必要确立一种价值、制度、行为相统一的党内文化观。惟其如此，才能使党内政治文化建设取得持久的实效。

　　从价值制度行为相统一的党内政治文化观出发，首先要研究一种良好的党内政治文化如何才能形成。长期以来，中国共产党有着良好的政治生态，有着风清气正的党风形象。共产党人是整个社会道德形象的代表，因而也成为很多人向往的人生目标。但是，也确实有那么一些党员腐化变质，影响到党内政治生态和党风形象。我们党对此高度重视，多次反复强调加强党的建设的紧迫性和必要性。党的十八届六中全会更是在总结党的十八大以来全面从严治党的经验基础上，对集中整饬党风、严厉惩治腐败、净化党内政治生态，以重塑党内政治生活新生态新气象提出了进一步的举措。

　　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告诉人们，任何事物的发展，外因是变化的条件，内因是变化的根据，外因通过内因发生作用。从这个角度来看，党面临的“四种考验”基本上是属于外因方面的问题，而党的组织、党的制度、党的行为等则是发生变化的内部因素。也就是说，在外部因素持续不断地发生变化的过程中，我们党自身的组织、制度以及行为等方面作出的适应性调整还不够，因而难以应对日益复杂多变的外部形势，从而出现了一些问题。

　　还要思考哪些方面的因素对健康的党内政治文化能够起到支撑性的作用。在讨论文化问题时，强调文化因素以及文化建设的重要性，是完全必要的。但关于文化的研究，更要遵循马克思主义的一个基本原理。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认为，在物质与精神、客观与主观这样的关系方面，物质之于精神，客观之于主观，都发生着决定性的作用和影响;尽管后者之于前者也有反作用。从这样的意义上说，努力培育党内健康的政治文化，加强党内政治文化建设，首先需要把握能够对文化发生直接或间接影响的基础性因素。唯有抓住能够影响党内政治文化的一些基础性因素，并从文化源头上着手推进党内政治文化建设，才能使积极健康的党内政治文化和政治生态得以形成。

　　鉴于以上分析，可以得出基本结论，加强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积极培育风清气正的党内政治文化，需要从广义上来理解“文化”的内涵，确立一种价值、制度、行为相统一的党内政治文化观。

　　在这样的一种文化观中，价值是基础，在整个文化体系中起到灵魂的作用。作为党内政治文化问题，这里的价值主要是指每一位共产党员特别是党员领导干部对于党的性质、宗旨、任务等具有一以贯之的坚定信仰。这种信仰不是写在纸上、挂在嘴上，而是深深印记在心灵深处并体现在言行举止上。在我们国家，共产党是执政党，因而这样的信仰还要体现在共产党人关于理想政治生活的构想之中。这需要每一个共产党员特别是党员领导干部的心里都明白，我们要把社会引向何处，要让党员和人民群众过上一个什么样的政治生活和社会生活。这正如建筑工人，每天在这里添砖加瓦的时候，其脑海中应该是有一张关于这座大厦的设计蓝图的。由此及之，这里所谓党内政治文化的价值问题，主要反映的是共产党人特别是党员领导干部关于理想政治生活的设计蓝图。

　　在价值既定的前提下，如何通过制度的设计和实施来实现这种价值，就是一个关键的问题。再举建筑的例子，价值恰恰是需要建造的社会大厦的设计蓝图。但是，仅仅有这样的设计蓝图还是无法使社会大厦建立起来。在设计蓝图既定的情况下，还需要依靠材料选定采购、具体工程施工等实质性环节。在远比建筑大厦复杂得多的社会大厦建设中，其制度建设更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政治学话语中的制度问题，是指一个社会通过长期实践形成且得到多数行为人认同和支持的一系列规范体系。从这个意义上说，人们有时候也称制度体系为制度文化。改革开放以来，党和国家的制度改革和建设方面取得了明显的进展。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思想建党和制度治党，再一次将制度建设提到了全面从严治党的重要高度。但是也必须注意到，全面从严治党的制度建设，仍然是抓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的重中之重。

　　在价值制度行为相统一的党内政治文化观中，行为是直接反映价值和制度的外部特征。如果说，价值规定了行为的方向，制度决定了行为的方式，而行为则又反过来赋予价值和制度以特定的内涵。在这里，常态的情形是价值、制度与行为的统一。而在实际的政治实践中，价值与制度是相对稳固的形态，而行为却要通过党的组织与个人表现出来。因而，组织与个人的行为如果与价值和制度相吻合，那就能够起到积极的作用;而如果行为偏离价值和制度的规范，那就对党内政治文化建设带来一定的负面影响。因此，有必要十分重视党组织和党员特别是党员领导干部的行为规范建设，以防止其行为偏离既定价值与制度轨道。

　　综上所述，在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的过程中，价值、制度与行为作为党内政治文化的基本要素，存在着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的关系，这也正是强调三者统一的党内政治文化观的根本原因之所在。

　　(作者系复旦大学教授)